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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缕相思寄锦溪
发布时间:2019-06-23作者:来源:点击:
一缕相思寄锦溪
陈德荣
每个人心中都流淌着一条母亲河,我也不例外,我心中的母亲河,既没有万里长江那样闻名遐迩,也沒有九曲黄河那样波澜壮阔,她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河,名字叫锦溪,俗称塔石溪。
锦溪是龙游县北乡最大的溪流,全长29.2公里,发源于历史积淀深厚的黄塘源和风光秀丽的三门源风景区。锦溪吸山川之灵气,纳日月之精华,流经石佛、下宅、脉元、坞墈、雅村、新山水等地,从小南海村后周村笋墩山下注入衢江,奔向大海。
曾几何时,锦溪河畔,金戈铁马,硝烟弥漫,饱受战争的蹂躏,虽然走过艰难岁月,千百年来,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锦溪之水从未停下行进的脚步,不忘初心,静静流淌,滋润着干涸的万亩农田,孕育着多姿的乡土风情,酝酿着浓浓的乡愁别绪。
锦溪两岸风光秀丽,柳树成行,迎风招展,一泓碧水,清澈透明,鱼翔浅底,历历可数,绿树萋萋,白鹭翩翩,置身其中,神旷心怡,她构筑的美是任何丹青高手难以描绘的。
锦溪如一位大爱无疆的母亲,用她的乳汁哺育着两岸的人民,使这块贫瘠的土地稻浪翻滚,荷花飘香,成为龙游县最大的粮仓。更为可喜的是锦溪两岸耕读传家风气浓烈,儒风浩荡,人才辈出,灿若繁星。历代考中进士的有二十八人之多,占龙游县近五分之一。仅西徐村就有七人先后考中进士,在这些进士中不乏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的才俊,如黄塘源村胡大昌官拜监察御史、吏部员外郎,刚正不阿,清正廉明;石佛村胡琨名列三甲,担任重庆总兵期间爱民如子,惩恶扬善;西徐村徐应秋任福建布政使时殚精竭虑,政绩卓著。近代抗日英烈童坤,北京大学的党委书记王学珍也是从小喝着锦溪水长大的。
历代有不少名人雅士迷恋锦溪之畔旖旎风光,驻足留连,唐朝一代名相杜如晦在这里隐居,冲天大将军黄巢在这里屯兵,高僧叶法善在这里修炼,宋代抗金英雄岳飞在这里运筹帷幄,近代大文豪郁达夫在这里激扬文字,留下了不朽的华章。
说起来我与锦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我的家乡黄泥塘自然村就坐落在锦溪的西侧,我从小在溪中抓鱼摸虾,嬉水玩耍,带来了不少童年的乐趣。我的外婆家就在锦溪的东岸坞墈村,奶妈家在锦溪对岸的上高叶村,我中学的学业都是锦溪之畔塔石中学完成的,曾经千百次跨过这条令我魂牵梦绕的母亲河,留下了终以磨灭的记忆。
据我母亲回忆,我第一次过锦溪尚在襁褓之中,我出生不到半年,母亲就怀上了弟弟,因为没有奶水,只有喝米汤,我喝了米汤后肠胃不适,反复腹泻,瘦得皮包骨头了。父亲心急如焚,四处给我寻找奶妈,功夫不负有心人,终于打听到上高叶村有户人家,孩子出生不久就夭折了,孩子母亲思儿心切,茶饭不思,我父亲上门央求奶妈救救我,奶妈天生一副菩萨心肠,爽快答应把我抱过去喂养。经过一段时间的奶水的滋养,不仅从死神手上捡回一条命,还成了一个白胖小子了。长大后,经常往返我家和奶妈家,不知多少次跨过锦溪。
记得我十三岁那年七月,连降暴雨,锦溪涨大水,父母叫我去捞点大水柴 (从上游被洪水冲下来的柴草)回来,我和弟弟来到溪边,只见一片汪洋,稻田都被淹沒在水中,看洪水人挤满山坡,这时刚好一块桥皮从上游横冲直撞而来,被我兄弟俩人逮个正着,于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桥皮抬回家了,藏在猪栏屋里,上面盖上稻草。不料第三天,上游的脉元村干部找到我家,说明情由,父母不明就里,放学后一问,原来真的是我们扛回家了,父亲叫来人抬回去,脉元村干部还拿出三角钱奖励我们,我们坚持不收,来人说:“你们做了一件大好事,你们不捞起来,说不定桥皮就冲入大海里了,我们拿回去装好就可供人们通行了。”听他们这样一说,我也释然了。
我的外婆家与我家隔河相望,每次去外婆家都要经过同心坝,为了灌溉坞墈畈的粮田,在上世纪五十年代,在锦溪上拦腰砌起了堰坝,将溪水引流,同心坝还有一个功用,人们可以从堰坝上经过,方便了两岸村民的通行。记得上高二时,我去外婆家玩,刚走到坝上,听到有人大喊:“快来救人啦,有人落水了!”我问清落水的地点后,脱掉外衣后,一个猛子扎入水中,当我把溺水女孩拖到岸边,已经精疲力尽了,正想躺下休息一下。坝上洗衣服的大妈喊道:“水底下还有一个!”我二话不说,再次跳入水中,在水中摸索,当我触到落水女孩时,她紧紧地抱着我,使我难以动弹,我当时闪过一个念头,完了,肯定同归于尽了,幸好附近田畈里干活的村民及时赶到,伸出救援之手,才免遭灭顶之灾。第二天,获救的溺水女孩父母还带着七个红鸡蛋,二斤面条登门致谢。
我的母校塔石中学校址何家山就在锦溪河畔,溪边有四十多亩土地是学农基地,我们经常在学农基地里挥洒汗水,辛勤劳作,难耐暑热,就在锦溪冲个凉,洗去污垢,消除疲惫。记得溪边还有一个供全校师生吃水的大水井,校工洪土明每天爬上将近百米的山坡,从水井里挑水五、六十担,送到学校食堂。溪边还有一个很大的洗衣埠头,每天课余时间,不少住校生聚集洗衣埠头,打闹声,捣衣声掺杂一起。
记忆犹为深刻的是在锦溪里“飞钓” ,原龙游县文教科科长陈品仑因错划右派,下放到塔石中学担任总务,他有一项绝活,不用鱼饵可以钓上鱼来。刚开始时沒人相信,几次实践后都佩服的五体投地。当年锦溪水质很好,鱼类繁多,尤其是一种叫“白条” 的鱼成群结队,密密麻麻。他叫我从家里带上几斤米糠和鱼篓,他拿了一根差不多与他身高差不多钓鱼杆,上面有一条钓线,钓鱼线上依次扎上八个鱼钩。当我在河面上撒上米糠时,四面八方的“白条” 聚集过来,黑压压的一片,只见陈老师手持钓杆,抛入水中,飞速起竿,呼呼生风,几乎杆无虚发,有的钩到鱼身,有的钩到鱼头,我手忙脚乱帮忙拾鱼,每次少则三、五斤,多则八、九斤。有一次,他的鱼竿一荡,鱼钩不偏不倚扎进我的脚背,叫校医过来,看了一下,不敢取下鱼钩,无奈,陈老师叫来两个同学用担架把我抬到乡医院去处理,医生就是用老虎钳夹着鱼钩,用力一拉,就解决了。
星移斗转,岁月荏苒,我离开家乡已经三十多年了,可是锦溪河畔发生的点点滴滴往事,带给我无尽的欢乐,母亲河既温柔又刚毅的情怀,悠悠岁月积淀的秀美让我牵肠挂肚,思心未泯,她的倩影无数次在梦里出现。前几天,为了一偿夙愿,我放下繁杂的工作,自后周入江口溯流而上,沿锦溪一直行走到西垣村,映入眼帘的锦溪水越来越清澈,两岸风光越来越美丽,再次把母亲河如水柔情和浪漫温馨永远定格在记忆之中。
作者简介:上世纪五十年代生人,现从事法律服务工作,喜欢阅读、旅游、写作,在《中国民间文学集成》、《章回小说》、《厦门文艺》、《浙江散文》等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三十多万字。系浙江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、浙江省散文学会会员、衢州市作家协会会员。
浙江省龙游县龙洲街道广信大厦711室 陈德荣